王锦霞：我国零售药店发展迅速 但与国外尚有很大差距

2011年7月12日，中国零售连锁药店年度大会在江苏南京举行。图为本网记者专访中国医药商业协会副会长王锦霞 新华网 李欣 摄

专题 组图

主持人：您好，我们首先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个协会举办这次零售药店年度大会意义在于？

王锦霞：中国的零售药店年度大会我们已经搞了十年，2001年3月份连锁药店分会正式成立，作为中国医药商业协会的分支机构。每年都会有一个会员企业聚集在一起，研讨、学习政策，研讨企业的发展过程当中存在的问题，交流经验，就像头脑风暴一样，经常还会有沙龙，把企业管理的经验精华，通过这个活动得到一个充分的展示和交流，能够把这个连锁行业更好地发展起来。

成为品牌是在2006年，我们主要请了一些政府的领导，卫生部、药监局各有关部门的领导，参与我们诚信发展的论坛，就向社会各界，向政府、向百姓展示我们诚信的一个形象，制定了行业的诚信公约，让大家共同遵守，从那个时候起，年度大会成为了我们中国连锁药店的一个品牌的大会，或者是论坛。

主持人：行业协会是做什么的呢？

王锦霞：这要从中国的改革开放说起，以前中国的行业管理都是由政府部门实施，改革开放以后，特别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政企分开以后，行业管理的职能，最早的时候，中国的企业每个行业的企业管理部门都是由中国字头的公司来管理，比如说中国的药品批发企业，那个时候叫一级站、二级站，谁来管理呢，由中国医药公司管理，这个中国医药公司本身呢，是一个行政管理部门，设在政府序列，就是说是吃皇粮的。那么后来改革开放，政企要分开，中国医药公司就搞经营去了，这个行业管理谁来搞呢？应运而生，也是学习国外的经验，我们就成立了行业协会，所以中国医药商业协会是89年成立的，是在国家民政部登记注册的，业务主管部门，成立的时候是国家医药管理局，那么后来国家医药管理局变成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以后呢，就划归到经贸委，经贸委管了一段时间，2003年经贸委又撤并到国资委，现在是国资委主管部门，注册登记部门是民政部。

协会的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会员企业服务，为行业服务，同时为政府服务，怎么理解呢？政企分开以后呢，没有人管这个行业的企业，行业管理没有了。那么行业发展过程当中出现的一些问题，怎么解决？那么政府的一些政策如何宣传贯彻，它需要这样一个行业自律的机构，社会组织来起到上传下达，还有反映下面的民情，实际上起到这么一个作用的机构，行业协会，我们把它定性就是说是政府与企业之间的桥梁和纽带。没有这个行业协会企业有了什么事情，有了好事没人宣传，有了问题没有人帮助解决，那么政府又远离企业，只有一个宏观政策，所以呢行业协会正好赶上了改革开放的进程，适应市场形势成立起来的。

在国外行业协会应该说主要是为会员企业服务，政府的政策完全是通过行业协会来实施行业管理，来实现的，国外的一些什么这个工会那个商会，包括美国的大豆协会都能做很多事情，帮助企业把大豆销到中国来，强有力。谁在这个行业内违规了，违法了，出现问题了，这个行业就可以有权利有义务，所有的会员企业赋予这个组织的权力，是可以把你给清除出去，所以有一个自律和维权的职能。我们每次说我们都是桥梁纽带，我们要自律要维权，要有呼声和和建议，为什么要为政府服务呢？要把政府的各种政策，法律法规政策，通过行业协会很好地贯彻下去，在正确的执行当中出现哪些问题，行业协会收集上来反馈给政府部门，这样就不断地完善政府的法律法规和各项政策，那么使政府的政策能够变成企业的实际行动，大家齐心协力把市场做好。就像你刚刚说协会是干什么的，就是这样的。这是基本的，我比较，就是口语的，就是这样的意思。

主持人：请您介绍下我们国家零售药店发展的状况。

王锦霞：中国的零售药店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发展速度是非常之快的。我总结一下，刚刚在讲的时候，很快地过了一张片子，2004年的时候，中国的药店有7万6千家，大数。那么现在呢，是2011年，6年多的时间，实际上我现在的数据，我重新做了一个分析，2009年，应该04年到09年5年的时间，我们零售药店的单体店发展到25万家，我们整个现在的零售药店的门店数是38万8千家，这在04年总共大概有8万多家，所以这个增长的速度是相当之快的。

应该说从数量上感觉还是不错，但是呢，从经营上，从销售额的增长，商品销售结构上还是有很多的问题。什么问题呢？我们现在今年的百强，今天晚上我们会发布一个数据，我们2010年销售百强的总额是678亿，那么2009年百强销售额是581亿，增长的幅度是16.6%，应该说从销售总额上还是比较可观的，还是比较令人满意的。但是呢，从单店的规模上，我们自己跟自己比好像还行，最高的34亿，那么30亿以上已经有五六家，还可以，人民币。但是跟国际上先进的国家和发达国家来比，相去甚远。刚才我也看了一个片子，我们的全球500强当中美国的CVS、walgreens他们的前三强连锁都在200强当中榜上有名，第一位CVS销售额是964亿美元，第二位的销售额也有674亿美元，销售额相当之大，那我们现在34亿人民币，就是说我们的规模非常非常之小。

主持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呢？

王锦霞：数量这么多，规模上不去，因为我们目前中国的药品销售的体制跟美国、跟日本、跟欧洲都是不相同的，这也是我们这一次新医改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要解决以药解决养医的问题，中国的75%左右，原来是80%，都是由医院和医疗机构销售出去的，患者到医院看病、开方直接就在医院买药了，社会零售药店呢，过去一直是处于补缺这样的位置，什么中草药到药店去买，或者是医院下班了，去买一点，还有流动人口，这是补缺的。

改革开放以后，国外的零售药店方式传到国内，专业化的服务非常之好，中国也就开始了原来老的单体药店，大批发的药店开始发展连锁，势头良好，我刚才说的几个因素存在，也促进零售药店的发展，这样不一样了，新医改发展以后，发展社会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和社区卫生服务站，国家加大了很多很多的投入，投入建这些社区卫生中心站，既投硬件设施，投设备又投人员，基本药物又零差率来销售，这样就使得社会零售药店客流量就大幅度地降低了。

主持人：新医改对我们零售药店行业有何影响？

这次新医改最大的亮点是什么呢？就是全民医保，所有的人都有医疗保险，过去呢，一直是只有城镇职工要上医疗保险，主要是企业给这些人上医疗保险，那么企业担一部分，个人再上一部分，形成一个完整的医疗保险，有病了，可以到医院看病，一定比例的报销，这里面有一定的起伏额，比如说你负多少钱，剩下的医保给你报多少，这是城镇职工的医疗保险。剩下的城镇居民没有国家的资助，所以这一部分人是药店的常客，就是我刚才说的。现在新医改以后，国家加大投入了，最大的亮点和最好的惠民措施，就是全民医疗保险，老人、孩子，都可以享受医疗保险，国家出资，中央财政、地方财政，个人出一小部分，这样医疗保险建立起来了。农村的农民、农民工进城雇佣也给上医疗保险，就在农村这些农民也有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也是中央财政、地方财政和个人各付一部分，这样我们中国事实上就已经形成了全民医保的这样一种新的格局，我们觉得这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

那么本来是一件好事大家都享受医保了，应该刺激医疗保健用药的需求，市场应该是做大的。但是在新医改的三年过渡期当中，中央的四个分开，其中一个是医药分开，目前还没有实质性进展，所以通过原来医院垄断80%以上的药品销售，现在虽然稍微降低一点，大概75%左右，但是仍然是垄断，使得社会零售药店失去了相当大一部分的市场空间。原来老人、孩子、慢性病、流动人口都是药店的顾客流，都是我们药店服务的对象，那么现在呢这个对象都，全民医保了，都到医疗机构、社区卫生中心站去看病去买药，并且现在，原来说的是所有社会零售药店均应配备和销售基本药物，基本药物全部纳入医疗保险报销目录，报销比例明显高于非基本药物，非常好的政策，文件都指的非常清楚，但是我们零售药物也摆了基本药物，也卖了，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销售额。为什么？因为报销政策没有落实，医院继续垄断药品销售，以前是医院垄断，现在是社区卫生中心和中心站变相地垄断，也是在医院刷卡报销，药店不能报销。所以就是以药养医这种体制，医疗保险报销目前这种倾向于把消费者购药行为都垄断在医院的这种政策，使药店没有办法发展，处方呢，国家规定处方药分类管理，处方药一定要凭处方销售，医院也在垄断，都是便捷处方，不跟药店联网，药店看不到处方，没有处方就没法销售处方药，所以这是种种政策上的不配套，就使中国的药店销售增长缓慢，市场前景不明朗，那么文件说的非常好，要分开，管办分开，医药分开，什么是医药分开呢，在国外医生开处方，社会零售药店来销售和调剂，这叫分开，也叫分业，是不同的行业，医疗行业作为医生来说，就是应该是诊断、开方、治疗、手术，这是医生的职责，作为零售药店，药师职业，就是调剂处方，销售药品，实际上还有更重要的，就是为消费者提供合理的用药咨询，包括用药的注意事项，禁忌，包括给消费者或者病患者提供非常好的专业化药品服务。这在发达国家都是这么做的，所以像美国你想一个连锁药店，居然能够销售到六七百亿美元的药品，为什么？82%的处方，这还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的数据，82%的处方都是社会零售药店调剂和销售的。

医生只是给你诊断开方，拿药卖药是药店的事，医生没有义务，医院也不受理，是这样一种状况，可是我们现在你们也都知道，以药养医的体制，并且卖药总会或多或少有一些灰色的东西，生产厂家会有一些各种各样的促销，或者是这样，以前咱们一直在反映药品购销领域的问题。因为有利益，那么就不会公开竞争，就是垄断。所以现在作为零售药店发展最大的瓶颈还是医药不分业的体制或者是，应该是体制性问题，一旦医药分业，医疗机构作为医院，社区卫生中心站就是各司其职，医生是医生的职责，来了病人就是诊断，你怎么样，然后诊断，给你开方，给你治疗都可以，这是职责，把这个药销售药品应该放到药店，如果那样的话，可能对于消费者，对于病患是最大的福音，因为不用大处方，也不用滥用抗生素，也会减少很多很多药源性的伤害。

主持人：零售药店行业在国家政策上有何期待？

我们开这个会，一方面是期待政府的政策，医疗机构改革的推进，能够促进医药分业的实施，我们也在请各个有关方面，或者是典型企业进行有益的探索，这三年过渡期一直都在说，政府的文件也在说，探索医药分开的有效途径，但是一直没有具体的措施，我们希望通过这样的会，特别是商务部门有一个“十二五”规划发展零售连锁，准备承接医疗卫生机构的药房服务，我们也做了这样的准备，我们希望通过今后落实“十二五”规划的过程当中，促进这种承接医疗卫生机构的药房服务的一种转移，逐步地实现医药分业，这样零售药店就有很好的发展。这样对医疗机构专心致志对技术精益求精，搞好对百姓的医疗服务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情，这是专业分工，谁也不可能又当医生又当药剂师，学业有专长，术业有专攻。那么今后这种药品浪费的状况也会大大减少，所以我们想不是单纯为了药店来牟利，事实上不是，药店都是蝇头小利以服务为主，以便利为主，以给老百姓提供贴身的健康服务为主，他们都开在家门边，好多都是24小时服务非常辛苦，什么盈利，真的是蝇头小利，好多品种几乎都没有利润，现在社区基本药物零差率以后，真的基本药物很少了，以前零售药店能够发展起来，就是价格低，比医院要低20%到30%，现在政府补助零差率，零售药店什么补贴都没有，现在很多药店在撑着，特别是大品牌连锁还是以服务为宗旨，然后一部分药店可能都是亏损的，一部分是微利的，一部分卖什么新特药，还有一些多元化经营，搞一些化妆品什么来维持经营，总体上这个效益水平也都不是很理想，这样一种状况。

主持人：我们可以理解为这次新医改没有很好的顾及到零售药店行业吗？

王会长：现在我们的住院病人在大幅度增长，我有一张片子，我们住院病人2010年比2009年增长了九百多万，我们现在有一亿四千万在住院，每十个人就有一个人需要住院治疗。因为为什么？每一个住院病人医药费是六千多块钱，门诊是一百多块钱，我们说不清楚是应该住院还是不应该住院，现在鼓励是10个人当中就有1个人住院治疗，这种医疗资源，药品资源还是有一定程度的浪费，这是肯定的。在门诊，在我们2010年，我们门诊是58亿人次，比去年增长了3.5亿人次，这可不是小数目，大家都去医院，是不是真的有病，然后药费增长是非常快的，非常高的。这里边一个是浪费，是国家的投入和个人的投入，一个就是药源性伤害，对健康是不利的。在国外你说我感冒了，或者怎么样，没有人给你输液，你说我怎么怎么着，我可能是感染，先喝点开水，休息休息，出出汗就可以了，没有人随便给你上抗生素。所以我们觉得以药养医这种体制，这种模式如果不改变的话，对老百姓可能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健康上的好处或者是实惠，但是在药店，老百姓自己去买药的时候，老百姓肯定会考虑我能吃几天，能吃几粒就买多少，不会多买。

我们得想，应该充分利用社会零售药店这样一个群体，本身就市场经济的产物，又是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发达国家都是药店卖药，医生开方。我们不这么做，其他的探索就意义重大，所以希望今后通过我们这样的论坛解读“十二五”规划，“十二五”规划非常好，做大做强一批连锁企业，连锁企业数量要占到三分之二，百强销售额要占到60%，非常好的政策，通过“十二五”规划的落实，也促进了政策环境的改善，国家呢，这个四个分开当中，医药分开，今年医疗机构改革，又提出来，要探索医药分开的有效方式，只是现在理解还没有真正的像国外那种有一个具体的措施和办法，但是我们相信，这是客观经济规律，这是社会分工的必然趋势，我们现在就是要提升自身素质，很好地给百姓提供服务，我们有四支队伍的培训，药店的高管团队必须是懂法律的，有全球视野的，我们要有一个过得硬的药师队伍，提供专业化服务，我们要有非常好的店经理队伍，让每一个门店都能给百姓提供贴心服务，我们要有一支训练有素的营业员队伍，对待百姓就像亲人一样，随时准备承接医疗机构的药房服务，我们请了欧洲的联合博姿的经理来讲述经验，包括疾病的预防，怎么提供更好服务，医药知识宣传，我们请了台湾，从传统药店向复合型药店的发展，提供一些健康咨询，使我们零售药店提高数量，强大起来，提高服务水平，并且有一些创新的服务模式，相信一旦政府政策有具体的措施下来，商务部也是参加我们这个会，也提出很多的要求，一旦有这样试点的机会，我想这个行业会很快地发展起来，对医疗机构减少他们卖药的负担，减少他们医院药房占地面积和管理费用也是非常好的事，医生不卖药了，也提升他们精益求精的医疗技术，也树立他们非常好的形象。非常好的一件事，所以我们还是满怀信心，把我们这个论坛办好，每年一次，每年都会有进步。  

医院不卖药，期待。

继续前进111

不现实吧？

我们等待着那一天，呵呵

希望在田野上~~

医药改革，叫了好多年，只打雷不下雨呀。

医院占75%的药品总销售额，怎么会把这块肥肉白白让出来呢？让出来很多医院就会发不出来工资福利，直至倒闭。卫生部才不会干这傻事呢。

要分家，首先要让医院生存，医院没有新的盈利模式之前，医药是不可能分家的。

改革的阻力在哪？在利益。谁的利益？谁的利益可以阻挡改革？